2015年5月25日 星期一

跟東方出版社系出同源的十五小英雄

江文雙的「十五小英雄」,譯自太田黑克彥的「十五少年飄流記」(講談社,1951)

台北文化圖書公司出版的「十五小英雄」,法國科幻小說家凡爾納作品,無出版年,譯者是江文雙。這本與新陸書局1962年的「十五小英雄」同名,新陸譯者署名嚴小梅,其實是翻印1939年章士佼的「十五小英雄」(上海:激流),而章士佼是譯自森田思軒的日譯本「十五少年」。所以我本來猜測這本也是翻印章士佼譯本的。但比對過以後就知道不是舊譯,而且江文雙(1932- )是老一輩台籍作家,抄襲舊譯機率不高,沒什麼頭緒,所以就暫時擱下了。
前一陣子因為要查東方出版社的「十五少年飄流記」,買了日本講談社的「十五少年漂流記」,也順利證實東方1966年劉維美改寫的「十五少年飄流記」,其實譯自太田黑克彥的日文譯本,1951年出版。日前整理書架,忽然靈光一閃,拿出江文雙的「十五小英雄」和太田黑克彥的「十五少年漂流記」來比對,居然賓果!而且封面正是講談社版本的彩色摺頁插圖,繪者是村上松次郎。江文雙譯本與東方劉維美譯本系出同源,結構相同,但因譯者不同,採用的音譯也不同,如作者的名字,江文雙譯為「貝隆」,劉維美譯為「比隆」(ベルヌ);主角的名字,江譯為「傅律安」,劉譯為「伯里安」(ブリアン)。


東方出版社的「十五少年飄流記」,劉維美譯,也是譯自太田黑克彥的「十五少年漂流記」。


其實江文雙的譯本最早是1962年台北的惠眾書局出版的,書名就是「十五少年漂流記」,跟太田黑克彥的一模一樣(東方版還用了不同的「飄流」)。前言和解說也都是大致譯自太田黑克彥版本。此書原名Deux ans de vacances(Two Years in Vacation),太田黑克彥在前言中說,因為第一個譯者森田思軒就把書名命名為「十五少年」,又非常受歡迎,因此日文譯本皆有「十五少年」這幾個字。而中譯本因為深受日譯本影響,從梁啟超譯自森田思軒的「十五小豪傑」開始,無論是「十五小英雄」、「十五少年漂流記」、還是「十五少年飄流記」,也始終有「十五」這個數字。
江文雙也譯了太田黑克彥的前言,作為自己的前言。但更改了一個小地方。太田黑克彥說:
私は、小学生上級のころ、母から、「十五少年」を買ってもらうと、それこそむちゅうになって読みました。幾度も幾度も読みました。最後には、物語のすじはもちろん、ところどころの文章も、暗記してしまったくらいです。 (我小學高年級的時候,媽媽買了一本「十五少年」給我,我讀得十分入迷,看了好多次。讀到後來,故事情節當然不用說,連很多文句都背下來了。)

但江文雙的前言卻說:

記得我小的時候,父親買了這本書給我。當時,我一口氣就把它看完,後來,又讀了好幾遍。最後,故事的內容不用說,連有些地方的字句都叫我背熟了。

為什麼明明是媽媽買的書,要改成爸爸買的呢?


太田黑克彥改寫的「十五少年漂流記」(講談社,1951)

講談社版的彩圖,繪圖者為村上松次郎。

文化圖書版本的封面與封底是同一張圖
江文雙(1932- ),筆名江上,苗栗人,日治時期受中學教育,戰後始學中文,考入台北師範藝術科,後來任教於小學與中學。有小說創作,也編譯過藝術書籍。

2015年5月18日 星期一

來自日本的英國科幻名作


「生活在都市中靠薪水生活的人,根本就沒有用了。每天怕趕不上通勤的車子,像瘋子般地追趕車子,這些靠薪水生活的人,最怕的是被免職,對不對?一下班就飛也似地回家。到了星期天,因習慣成性,上教堂啦、做禮拜啦,若不去教堂便一窩蜂地遊山玩水度假去了。

這些人就是火星人最喜歡的獵物。這些沒耐性、吃不了苦的人,要是被火星人追上一星期,不吃不喝的話,一定會投降,他們會說苦苦地逃亡不如被捉去的好。」

請注意,這場景是十九世紀末的倫敦,當時所謂「通勤的車子」還是公共馬車。

1977年,高雄大眾書局發行了一套十冊的「少年少女SF科學幻想叢書」,其中這冊「宇宙戰爭」The War of the Worlds是英國科幻小說家H.G. Wells的名作,發表於1898年。內容描述地球被火星人侵略,火星人駕著長腳的戰鬥機械,專吸人血,人類眼看要全軍覆沒了,火星人卻忽然自己死光了,死因是被地球細菌感染(!!!)。書後附有「解說」,討論火星上有生物的可能性。前面寫得蠻恐怖的,但問題自動解決,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這部作品不只一次搬上大銀幕,最近一次是湯姆克魯斯2005年主演的,日本片名還叫「宇宙戰爭」,但台灣電影片名改為「世界大戰」。其實「世界大戰」頗為詭異,因為我們已有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樣的片名很難聯想到外星人吧。

1977年高雄大眾書局出版
 高雄大眾這本「宇宙戰爭」的譯者是張彥勳(1925-1995),台中人,日治時期中一中畢業,是用日文創作的作家和小學老師。戰後始學中文,1960年代以後開始用中文翻譯及創作兒童文學。因此張彥勳就和黃得時、施翠峰等譯者一樣,都是從日文翻譯的,而不是從英文翻譯的。這本「宇宙戰爭」的日文版是飯島純秀翻譯的,1972年あかね書房出版,是「少年少女世界SF文學全集」的第十六冊。根據書上的譯者介紹,飯島純秀生於1913年,立教大學英文系畢業,1972年出版該書時是大學教授。因此是飯島純秀從英文翻譯成日文,張彥勳再從日文譯成中文。書後的「解說」也是飯島純秀撰寫的,張彥勳再譯成中文。但和東方出版社、光復書局一樣,這些從日文翻譯的童書,都沒有說明他們的日本源頭。

1972年日本あかね書房出版
 火星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火星人只有頭。從嘴的四周長出細長的像馬鞭一樣的觸手有十六支,分成八支一束,垂在兩邊。火星人不吃東西,所以沒有胃和腸,沒有消化作用的必要,當然不必有消化器官。他們從別種生物身上抽取血液,注射在自己的血管裡。」
火星人的模樣。繪圖者為太田大八。
中文版也有同一張圖,但沒有註明繪者。

2005年台灣電影版海報

2015年5月17日 星期日

胡品清和莒哈絲


「那間臥室很暗。窗子上沒有玻璃,只有窗簾和百葉窗。透過窗簾,我們看見行人的身影在陽光中穿過人行道。人群老是那麼多。咯吱咯吱的木屐聲叫人頭疼。人聲很尖,中文是一種叫喊的語言,我老把它想像成沙漠中的語言,一種陌生的無法置信的語言。
有縫的百葉窗和棉布窗簾把床和城市隔開。我們和他人之間,沒有任何堅硬的物質。他們,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我們感知一點他們的存在。他們的聲音,動作之緩和,像一聲淒涼的、破碎的、無回聲的汽笛聲。」
那是1930年的西貢。法國作家莒哈絲的「情人」(L'amant),是她在七十歲高齡寫的自傳小說,自述她十五歲時在西貢的初戀,得到1984年的龔固爾大獎(Prix Concourt)。台灣重要的法文譯者胡品清立刻從法文譯出,1985年年初出版。出版社對於作者戀愛的對象是一個中國人似乎非常得意,封面上寫著「本書作者與一個中國男孩愛的故事」,書脊上寫著「法國女作家與中國男孩愛的故事」,書背再寫一次「作者的情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中國人,一個億萬富翁的中國人。」這是覺得與有榮焉的意思嗎?
其實這個「中國人」根本不是「男孩」,而是蘿莉控吧。她才十五歲,貧窮的殖民地白人女學生,有個瘋瘋癲癲的寡婦媽媽。他二十七歲,從法國留學回來,準備接掌龐大家產和傳宗接代。兩人的年齡、種族、財富、未來都毫無交集,完全是一段絕望的愛情。
不過我想大多數人跟我一樣,對這個「中國情人」的印象,主要還是來自梁家輝吧。他的憂鬱、陰柔、絕望、帥氣,完全可以說服我們少女莒哈絲的愛情。這部小說和電影大紅之後,這位真正的中國情人的兒子把他們西貢的祖宅設為紀念館,供人參觀,裡面有這位中國情人的照片。嗯,這似乎就比較難想像一點了。

1985年聯合文學出版的情人,由胡品清翻譯



1978年國際文化出版的「安妮的戀情」,收三篇莒哈絲的短篇小說,也是胡品清翻譯的。主要的一篇篇名是「如歌的行板」。


胡品清(1921-2006),浙江紹興人,浙江大學英文系畢業後,任法國大使館翻譯,1949年嫁給法國官員,隨夫婿返法,後來婚變來台,長年任教於文化大學。創作、翻譯著作豐富,是台灣最重要的法文譯者之一,也翻譯過「包法利夫人」。


超譯伊索寓言:連伊索都反共



國防部1956年的伊索寓言新解



人人都讀過伊索寓言,隨便都可以舉出幾個故事,像是「龜兔賽跑」、「喊狼來了的牧童」、「披著羊皮的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之類的。現在市面上的伊索寓言多半有精美的插圖,文字不多,是給幼兒看的。但近日看到一本1956年國防部出版的「伊索寓言新解」,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這本伊索寓言是羅天俊編的,共收七十篇故事及其「新解」。這位譯者的其他作品都和中共有關,可能是國防部的人員。封面和一般的伊索寓言差別不大,都是許多動物:老鼠、烏龜、羊、鳥、蛇之類的,符合動物寓言的內容。但內文卻完全不是給小孩看的:每一篇寓言故事都有一篇比故事還要長好幾倍的「新解」,附上插圖,說明共匪有多麽萬惡。


像是第一篇「狼和小羊」,內容是說狼遇到小羊,編了許多理由要吃羊,都被小羊駁倒,但最後狼還是把羊吃了。「新解」就說:「共產匪徒,正如一群兇暴的豺狼,他們對付自己夥伴和人民,也和豺狼對小羊一樣,是以『莫須有』的罪名作藉口,遂行其殺人暴行的。...因此,向匪投靠,正如小羊遇到狼一樣,最後沒有不被吃掉了。」(中間還用史達林找藉口殺托洛斯基當作例證,好像讀者都對這些人很熟一樣)

「驢和蚱蜢」的「新解」就是:共匪的騙人,正如蚱蜢的騙驢子一樣。...只有蠢如驢子的人,才會相信共匪,上他的大當。

有些新解涉及的「共匪」,現在看起來還真的不知道誰是誰。像是有一篇寓言「狼與鸛雀」,是說狼的喉中梗了骨頭,雇一隻鸛雀幫他挾出來,事後卻翻臉不付帳,還說不吃他已經是莫大的報酬了。「新解」是:向共匪投降效力的靠攏份子,正如鸛雀一般,絕無好下場的。三十八年程逆潛自恃『起義』有功,要向毛酋算帳,毛知來意,乃派劉匪少奇代為接見。...劉匪惡狠狠的說:『我們保全了你的老命,已算特別優待了,其餘同你一樣起義的,連性命都不能保呢!」

程逆潛?毛酋?劉匪少奇?這伊索寓言到底是寫給誰看的?總之不是給兒童看的就是了。

「驢和蚱蜢」及新解

「蒙羊皮的狼」及新解

2015年5月12日 星期二

帕爾瑪宮闈秘史


法國作家Stendhal在大陸很紅,一部「紅與黑」有十幾個譯本:在台灣卻似乎知名度不高。這本 La chartreuse de Parme1849 比 「紅與黑」還要冷門,從頭到尾只見一個譯本,就是詩人徐遲1948年的「帕爾瑪宮闈秘史」,台灣翻印過兩次。這本1958年新興出版社的帕爾瑪宮闈秘史(現在通行書名為巴馬修道院),署名"元鑫"翻譯,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個版本是德華出版社(1981)的,署名「蔡哲安」譯。


1958年台北新星出版社的「帕爾瑪宮闈秘史」,署名元鑫譯,實為徐遲譯作

1948年徐遲譯本,上海圖書雜誌公司出版



徐遲(1914-1996),浙江吳興人,與戴望舒交好,不但是戴望舒結婚時的伴郎,還曾跟戴望舒一起流亡香港。熬過文革,卻在1996年高齡自殺身亡,也是當時頗為轟動的新聞。徐遲在台灣最通行的譯作是梭羅的湖濱散記,戒嚴期間幾乎所有譯本都是他的,原名"華爾騰",今日世界出版社署名"吳明實"(無名氏)出了這個譯本,改名湖濱散記,成為台灣通行書名。


2015年5月4日 星期一

流浪者之歌是孟祥柯還是孟祥森譯的?


1946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曼・赫塞Hermann Hesse(1877-1962),在台灣的知名度很高。尤其在1960,1970年代,苦悶的知識青年大概都必讀赫塞。雖然台灣學德文的人口不多,但他的多本作品都有中譯本,很多都不只一個譯本。這本1968年水牛出版社的「流浪者之歌」,由蘇念秋(孟祥柯、孟絕子,1931- )翻譯,影響深遠。這本譯作是從Hilda Rosner的英譯本轉譯的。但近來許多網上資料誤以為這本書是另一位譯者孟祥森(1937-2009)翻譯的,以訛傳訛。兩位都是流亡學生,都是台大畢業,也都翻譯過不少哲學的書。但兩人是不同的人!


原文為德文,蘇念秋和陳明誠根據的都是Hilda Rosner(1951出版)的英譯本;馮馮只說根據英譯本和法譯本,徐進夫只說根據英譯本,兩人都未說明版本;只有查岱山是直接從德文翻譯的。但此書背景為印度的婆羅門教和佛教,因此宗教語彙是否要採用漢傳佛教的術語,往往是翻譯策略分歧之處。例如

He already knew how to speak the Om silently, the word of words, to speak it silently into himself while inhaling, to speak it silently out of himself while exhaling, with all the concentration of his soul, the forehead surrounded by the glow of the clear-thinking spirit. He already knew to feel Atman in the depths of his being, indestructible, one with the universe.

蘇念秋:
他已經曉得了如何默念這個一切字中的字「奧」;他在心中默念的時候,同時吸一口氣;他用整個靈魂吐氣的時候,他眉宇間閃射出純潔精神的光輝。他已經明白了如何在自己心靈深處去認識那不滅的,同宇宙合一的自我。

陳明誠:
他已經知道了怎樣在深吸一口氣的時候,默讀出「奧姆」,這一個「字中的字」,當他用它整個靈魂呼出一口氣的時候,他的眉宇間射發出一種純潔精神的光輝。他已經知道了,如何去認知他心靈深處的「阿特曼」,那不能毀滅的,同宇宙合一的「阿特曼」。

馮馮:
他已經懂得如何靜默地讀字真言這個文字中的文字用吸氣向內來說他,用他所有的精神呼氣,他的眉毛閃著潔淨靈魂的光焰。他已經懂得如何認識於他自身的深處,不可毀滅的,與宇宙合而為一的他的「自我」(Atman

李近林
他已知道如何默念一字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字。默念時緩緩吸氣,然後全神貫注地呼氣,此時他的前額便會發射出一種光輝,表現出他純潔的精神。他已經知道如何認清存在於他的生命深處之真我。這個真我是永遠不會毀滅的,是與永恆的宇宙合而為一的。

查岱山:
他已知道如何默念這一切字中之字的「奧」;吸氣的時候在心裡默念它,吐氣的時候全心全靈把它默念出來,眉宇間則閃耀著純潔精神的光輝。他已經明瞭如何在自己心靈深處去認識那不滅的、與宇宙合一的自我。

徐進夫:
對於「唵」字真言,這個字中之字,所謂根本密呪,也已知道如何默誦了在吸氣的時候暗自在心中默念,而當他盡其全力呼出的當兒,他的眉宇之間便流露出了純潔的精神光輝。此外,對於在他心靈深處、與宇宙合一而不可毀滅的神我,也已知道如何參證了。

六位譯者中,馮馮和徐進夫對佛教頗有研究,因此都用了佛教六字真言的術語「唵」,徐進夫不但在譯文中加進了「真言」和「根本密呪」等資訊,對於「唵」字就寫了長達數百字的註解:

唵(Om or Aum),古譯「烏菴」,新譯「嗡」,為真言或密呪的起音字,據中英佛學辭典解釋說,它是「一個表示莊重誓言和恭敬贊同的字眼」(有時可譯為「是」、「真的」、「一言為定」,以此而言,可以比做基督教的「阿門」)。……據某些朋友說,此字發聲出於頭腔,可與整個宇宙共鳴而起感應,確有不可思議之效用云云。(21)

其他譯者所用的「奧」和「奧姆」,則較無佛教色彩。蘇念秋、李近林和查岱山的譯本沒有註解,陳明誠的有少數註解,馮馮和徐進夫的註解較多,徐進夫的註解尤其詳盡,有時一個詞彙會有長達三四頁的註解。
1968年蘇念秋的流浪者之歌,是台灣第一個譯本,影響深遠





1973年陳明誠的流浪者之歌是第二個譯本(此為再版封面)

1976年馮馮的釋達坦,譯者是佛教居士

馮馮本名馮培德(1931-2007),少時隨軍流亡台灣,極為困苦,以自傳小說「微曦」四部曲成名。後旅居加拿大。這本是他在加拿大的時期所譯,根據的是英法譯本。這個譯本翻譯腔比較重。馮馮有時還會批評作者赫塞。如下面一段:


Suffering was life, full of suffering was the world, but salvation from suffering had been found: salvation was obtained by him who would walk the path of the Buddha.

人生是痛苦的,世界充滿苦惱,但是已經找到了解脫之道,遵從佛陀的道理的人就可以獲得拯救(譯者註:此語想係作者個人意見,佛典上並無此說,佛家似無拯救—salvation之言,能解脫與否,端視個人自身之努力。)(頁44

馮馮也批評這本小說中的一首詩不好。

1977年李近林的永恆的人生,譯者生平不詳

1982年查岱山的流浪者之歌,是最早從德文直譯的譯本
 此書封面譯者名字誤植為「查岱」,版權頁是完整的「查岱山」。查岱山是德文教授。查老師的翻譯最無佛教色彩,讀來頗像人生寓言,直白可讀。

1984年徐進夫的悉達求道記,註解最為詳盡 ,簡直跟佛教教科書一樣。
1992年蕭竹的「漂泊的靈魂」,收錄兩篇赫塞小說,Siddhortha譯為「希達沙的一生」。